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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赋
周失王绪,秦受天数。
始皇崛起,狼心奋怒。
六国并吞,黑旗森布。
分诸侯而立郡县,销五兵而造钟鐻。
混车书,一法度。
陆詟水慄之所来向,航琛辇赆之所屯聚。
于是迁豪徙富,离邦易土。
择徒(缺)然,隆隆然,制是宫也,盖莫得而殚言。
始其择吉日,申旧章,坦隆基于四隅,郁华构于中央。
分左宗右社之规矱,正面朝后市之纪纲。
顺阴阳之开阖,放太紫之圆方。
由是入九贡之资,诏六工之良,度材用之经费,旅珍产之非常。
离娄督绳以分其曲直,公输削墨以形于短长。
运雄风于斧斤,架文虹于栋梁。
藻井灿兮群葩竞芳,觚棱耸兮金爵交翔。
罗玉阶兮彤庭,俨峻宇兮雕墙。
朱紫炳焕,下以被其土;
金璧峥嵘,上以饰其珰。
其高也,侔列宿于紫宫;
其大也,出冠山之朱堂。
颙颙昂昂,复道还相。
上截乎渭川,直走于阿房。
是何蠖濩相经,连绵不止!
映朱阙之双立,压金城之百雉。
被卿霭以上覆,馥天香而特起。
巍巍乎,若高浪之奔,架蓬莱而直上;
盘盘乎,若巨鳌之出,戴灵山而遐峙。
则有千庐传呼,洞门方轨。
披广路之三条,列金人之十二。
上下端直,左右环卫。
执玉帛者来朝,绾银黄者近侍。
如云台之上,缥组而摩肩;
临淄之间,成帷而举袂。
闻之者倏尔而叹,望之者俨然而畏。
其间祲威盛容,殊形诡制。
钟鼓喤喤,有二四之列;
衣裳楚楚,有三千之丽。
珠金玉翠衒其珍,组织文章逞其贵。
而又植苑囿,开沼沚。
草木繁芜,蔽朱实之离离;
鱼鸟遨翔,漾清流之亹亹。
朝夕之所娱乐,而不知其晦明;
寒暑之所隔阂,而不知其启闭。
既而穷侈德,尽浇风。
目倦五色,耳亡四聪。
将欲慕神仙之峨峨,脱天下之汹汹。
谓上游之迹,可以拍肩于洪崖;
谓积学之致,可以问道于崆峒。
由是拟丹台之壮丽,造秘宇之穹崇。
飞甍舛互,连阁交通。
冥冥乎二百馀里,杳不知其所终。
然后巡于陇西,封于岱宗。
纪德琅琊之台,列爵大夫之松。
伐湘山于既仆,破胡城于已攻。
故乃俨彩仗,坐琼宫。
建灵旗之五丈,排法驾于六龙。
文武肃仪而在下,嫔嫱肆乐乎其中。
韵乎钧天之乐,翼乎妙舞之容。
左殽右胾兮百品,椒浆桂酒兮千钟。
喜气交盛,欢声一同。
而皆罄山呼而浃洽,祝天寿以庞鸿。
自以为子孙帝王之业,垂万世而无穷。
洎乎时运更迭,基扃一空。
弋林钓渚榛芜外,玉殿珍台煨烬中。
项羽西归,二三世之秦风已荡;
高皇东起,四百年之汉德弥隆。
士有闻而叹曰:夫圣皇之有天下也,握乾符,御璇极。
纳百姓于醇粹,乐群生于休息。
故宫室之作,无伤民之利;
兴作之所,不劳民之力。
轩辕合宫而昭俭,唐尧采椽而示质。
总章合制,重华乃建于宏基;
卑室兴居,夏禹遂隆于圣德。
若乃商受丧乎瑶台,夏桀陨于琼室。
夫差一去,游姑苏之鹿麋;
晋武既亡,生铜驼之荆棘。
斯皆圣人以节用而兴邦,愚者以宣骄而亡国。
且强秦虎视蒸民,宸居华域,如建瓴之地,无以极其险隘;
若秋荼之网,无以加其苛刻。
收太半之赋敛,焚诗书之典则。
而复开宫禁之宏址,驱生民于重役。
农者失其耕耨,女工废其纴织。
上天为之震怒,四方为之沮色。
又安得延茂其邦家,而兴隆乎社稷?
嗟乎,源之澄兮流必清,本非固兮枝必倾。
始皇去兮沙丘既平,子婴灭兮咸阳已并。
归赫赫之汉祚兮,为帝畿之三成。
又何必指东门之界兮,柱立石于沧溟者也。

古琴赋 北宋 · 陈襄
客有孙枝之琴,号曰太古之器。
朴兮不文,淡焉无味。
痕交错而蠹生,色斓斑而尘蔽。
疏弦危而不紊,瑶轸屼而几废。
吁至道之难行,怅知音之未至。
凄凄然,泠泠然,故独以因时而遣意。
洎乎夕照西沈,苍梧半阴,对明月之千里,上高台之百寻。
尔乃豁妙虑,开冲襟,抚玉柱,扬清音。
不独解吾人之愠,将以平君子之心。
太丘子乃展转不寐,振衣而起,悄焉凝怀,寂焉倾耳。
意踯躅于幽兰,心彷徨于流水。
由是纳中和,蠲侈靡。
审朴略之遗韵,达真纯之妙理。
忽然不觉至道之入神,而大化之陶己。
别有宛洛佳客,金张贵侯,涂歌兮邑咏,朝欢兮夕游。
设琼浆兮绮席,张翠幕兮青楼。
莫不弄秦声,歌郢曲,吹女娲之笙簧,播子文之丝竹。
然后酩酊乎醉乡,骈阗乎归轴。
又安能审雅操之微妙,听丹弦之断续而已哉?
嗟乎,大道既倾,浇风益行,虽歌吹之沸天,徒管弦之乱人。
方今朝廷淑清,天下化成,愿以古人之风,变今人之情;
以今人之乐,复古人之声。
则斯琴也,可以易俗而移民;
而斯世也,可以背伪而归真。

惟黄钟之起一,本太极以函三。
导微阳而敷畅,养九德以稽参。
五声正而八音和,清宫旁达;
六府修而三事治,元化中含。
始其天地发乎大生,气序转乎三统。
黄者中之色,配土位以居正。
钟者聚于下,首天阳而施种。
故此致德产之盛大,阜民财而错综。
气钟于子,斯为万事之本原;
物遂其生,宜合九功之歌颂。
且以宣和礼乐,入应虚危,四方统理而以序,万宝滋生而不遗。
得非致九序以咸若,居中央而主之?
内播宫声,畅百谷共成之利;
上推天统,协五行时序之宜。
又若统一气之元,冠三微之首。
应律本以吹万,配乾元之初九。
使施生者曲尽于亭毒,正德者尽跻于仁寿。
权衡度量从而出,使利用之得宜;
阴阳气序统以和,致常生之滋厚。
岂不以十二之律兮,推候管以相旋;
八十之丝兮,调正声而内宣?
况其称道唱始,权舆率先。
群生重畜,我总其化;
九德万事,我总其权。
亦由太簇赞阳,达庶物于厚地;
璿玑观运,齐七政于高天。
得不观律府以宣扬,谨伶人而职掌?
命之宫而商必应,祀于天而神必享。
虽幽滞以咸出,无忽微而或爽。
不然,何以成之数而该之积,鬯百谷以萌滋;
功惟叙而叙惟歌,同六气之宣养?
夫此统气成类,含元处中。
和于乐也,以中和而育物;
养其化也,以造化而为工。
稽合天元,首钟师而调律;
陶成化本,赞夏禹之谟功。
圣人由是作乐以畅乎清明,制器以规其小大。
维兹六律之首,揔乎万化之会。
故伶伦深戒于景王,极天人之交泰。

器由礼制,饰贵文为。
嘉宝圭之致用,资璅藉以成仪。
绚组交陈,妙极彰施之度;
缕綦错布,光含温润之姿。
圣典遐稽,邦仪顺考。
谓玉器之攸重,欲朝家之永保。
必有藉,以承其瑰异;
必有饰,以加其文藻。
英华挺制,诚资设色之工;
广袤中仪,式蕴非常之宝。
炳作良具,裁成茂规。
诏王人而慎守,饬典瑞以勤司。
莫不昭其文也。
礼以行之,备三采五采之容;
中含瑞信,分一就再就之式。
内掩瑰奇,其或朝有多仪,国陈大事。
君臣分上下之等,圭璧显尊卑之挚。
非璅无以成其饰,非藉不能成其瑞。
木为内干,蔽瑜瑾以光昭;
韦作外衣,焕朱苍而色异。
盖夫国有至宝,时称大圭,倘非加于慎重,诚有患于颠隮。
故我制藻率以为用,表礼文而可稽。
有方有圆,式荐诸侯之瑞;
授宾授介,终高十袭之缇。
若然,则昭备礼容,钦承玉德。
周陈藻缋之制,密蔽孚尹之色。
炳然发彩,侔水草以成章;
焕乎有文,异锦琮而著饰。
故得规模焕备,等数咸分。
蕴六玉而中度,昭大彩以成文。
彼武有鞬櫜,但取包戈之用;
使持英荡,徒彰辅节之勋。
曾未若保兹希代之珍,重尔连城之价。
欲节度以无越,设璅文而是藉。
宜乎自天子达于诸侯,致等威而相亚。

统尔六职,良哉百工。
何艺事以斯作,由圣人而是崇。
辨器成能,自乃神而立制;
化材适用,本惟睿以兴功。
赜姬旦之明文,见冬官之盛典。
谓夫智之出也,始创物以兴制;
工之立也,乃成器而尽善。
嘉众艺之勃兴,本圣谋而丕阐。
攻金攻木,资浚哲以裁成;
作舟作车,由灵机而洞显。
自兹立器为利,因材究奇。
虽大匠之述作,皆往哲之规为。
既执技而纷若,诚取法以宜其。
所以凫氏成钟,自高辛而立范;
车人作耒,本炎帝以垂规。
且夫国有四民,工分百事,或居肆以成业,或饬材而兴利。
率皆因上圣以资始,致宏规而绰备。
依于法而游于艺,肇自神谟;
智者忧而巧者劳,出由睿意。
岂不以工之立事者,盖本于前修;
事之经始者,必资于善谋?
伊众制之虽盛,非圣作以奚由?
网罟以畋,实庖羲之肇用;
杵臼之利,因熊氏以垂休。
自然众技靡纷,大模率正。
虽云乎代守其业,但见乎作者之圣。
亦由五声兆黄钟之律,节奏爰彰;
大辂起椎轮之姿,雕几弥盛。
此则艺能交举,物用具陈。
祖述虽资于匠者,经营率自于古人。
案乃度程,实聪明之制作;
勤乎朴斲,资睿哲之经纶。
噫,夫世变浇漓,时蠲朴略。
高曾之矩交丧,器用之资惟错。
今上方稽古道而复淳源,立是工也,体圣明之所作。

朝无阙政,官有居方。
故三公俾辅和于邦国,用调燮于阴阳。
居槐位以分班,洞均舒惨;
列鼎司而效职,灼序柔刚。
伊昔令王,宠绥绵宇。
以谓设官分职兮,非政而曷任?
曰阴与阳兮,非公而莫主。
由是统尔和气,委兹中辅。
兢兢论道,顺消长以无差;
业业在朝,致中和而兹取。
诚以翼奉君上,赞临域中,竭股肱而胥附,调变化以无穷。
位应六符,正居夏居冬之气;
爵隆八命,定为刑为德之功。
况夫子育群生,君临大国,二仪有愆伏之运,四气异往来之则,得不命乃上公,谨兹常职?
庶天令以惟和,裨岁功而无忒。
卓尔量才之任,式序为纲;
居然明理之司,用期合德。
则知阴不治也,恶肃杀以非宜;
阳不顺也,虑生成之有遗。
故我法三光而昭若,专二气以调之,使万物各得其所,庶人不失其时。
禀四海之仪,率正耀藏之度;
居万民之表,庸均唱和之期。
夫如是,则居职俨然,经邦翼尔。
顺成开阖之化,曲致雍熙之美。
是以丙吉有问牛之志,盖务协和;
陈平无对狱之辞,用勤燮理。
懿夫国之治也,必颁官而分务;
物之生也,盖抱阳而负阴。
惟此承君之职,式勤观变之心。
九卿通寒暑之权,功惟并致;
太史司星辰之候,事匪同钦。
诚哉茂建官仪,昭垂邦牒,万几之政是辅,三台之宜用燮。
自然天地节而岁时和,致生成之允协。

上圣以文明阐化,撝让临朝。
每精穷于学问,爰下至于刍荛。
心专探讨之勤,率亲草芥;
志切咨询之道,靡间薪樵。
斯盖务小善以毕纳,庶大猷而孔昭者也。
嘉往哲之徽言,述先王之至治,必有学以务其训诱,必有问以通夫拟议。
欲求善以无斁,乃询荛而聿至。
且夫圣人有狂言之择,实务多闻;
而樵夫知王道之谈,岂宜遐弃?
莫不功专时集,事切疑思,罔间丘樊之贱,率求训教之辞。
是必择其善者,俯而就之。
当请益请业之初,蒿莱尽及;
暨咨事咨才之际,草莽无遗。
诚以统御绵区,兴隆景运,君虽尊,有教则不可弗学;
民虽小,有善则诚宜下问。
故乃罄薮泽以旁求,奉谋猷而不紊。
祗承诱诲,当刈楚之良材;
广务咨谋,受析薪之丕训。
则知学不好也,无以臻乎善道;
问非博也,无以纳乎嘉谟。
故我每乐闻于典教,遂俯及于薪刍。
将务四聪之达,何惭一得之愚?
博习亲师,奚间采樵之士;
畴咨熙载,必亲往囿之徒。
夫如是,则阅习弥勤,咨诹益显,虽莠言之勿用,谅芜音而必选。
不穷不倦,率求林薮之谭;
曰都曰俞,并及草莱之善。
向若非求博谕,靡极周咨,虽愚言之或善,在上德而罔知,又安能恢教本以昭若,导化源之远而?
是以高宗求岩野之贤,命而纳诲;
西伯举屠钓之老,立以为师。
此所谓询事考言,笃信好学。
伊片善以咸取,欲大谋之先觉。
故《诗》曰,「先民有言」,而「询于刍荛」。
播英规而孔邈。

天开周道,臣有姬公,灭管蔡流言之乱,成文武盛德之风。
摄政宣谋,纂徽柔之懿铄;
勤王致理,集保定之元功。
足以劭重光于有后,扬休命于无穷者也。
当其待旦输忠,摄仪建极,谓文考之兴也,方启于周祚;
武王之立也,肇平于商国。
念遗业之至重,非冲人之可测。
我乃兼彼三王之事,成此二后之德。
践阼而治,绰兴纯被之谟;
陪扆以朝,庶广丕承之则。
才美中著,勋劳外施。
能勤教之行也,遂竭节以成之。
业业为师,缵居岐之茂烈;
拳拳作相,隆在镐之丕基。
盖夫国得士而乃昌,后非贤而罔理。
惟文也,顺帝则而抚方夏;
是武也,遏乱略而为天子。
懿王业以昭若,赖我公而成此。
股肱周室,启明明在上之猷;
左右成王,绍谔谔以昌之美。
用能蕃卫中国,疑丞大君,恢好仁之景范,集偃武之清芬。
将以垂绵绵之瓞,昭郁郁之文。
白屋礼贤,缉多士济宁之化;
东山祗役,固一戎大定之勋。
茍非绩著勤劳,心专夹辅,上以追奉乎西伯,下以钦承于姬武,成休德于二代,固重基于下土,则何以父作子述,七百年永著徽猷;
发粟散财,三十世茂隆丕矩?
盖以忧劳干国,忠利推诚,远启中兴之道,光扬未坠之名。
皋陶为舜帝之谟,功宜一贯;
管仲霸齐桓之业,道匪相成。
此则昭致纯熙,绰平暴乱,本枝百世兮宝系丕固,子孙千亿兮英猷克焕。
噫,奚知圣德之成焉,由兹公旦。

以威治国者国罔乂,以义服人者人必归。
故王者因善胜而无越,在黩武以诚非。
将成不阵之功,岂烦戎事;
自得无为之战,奚用兵机?
斯盖本道德以为治,异权谋而尚威者也。
伊昔良臣,上言圣者,以为君有其德,则固于邦本;
国用其武,则黩于天下。
但为善之可胜,必兴戎而无假。
既守不争之道,率服群心;
奚资固敌之劳,始平诸夏?
善教旁出,纯诚诞敷。
自格华夷之俗,且忘征战之虞。
盖以道自吾有,争将尔无。
不怒而威,岂假阗阗之旅;
惟仁无敌,奚烦赳赳之夫?
且夫耀德者,匪尚于观兵;
修文者,是期于偃武。
嘉圣治以昭格,且军仪而何取?
自然邦乃其昌,人谁敢侮?
运筹于帷幄之内,岂尚戈矛;
折冲于樽俎之间,讵扬卒伍?
则知善而能胜者,由教化以弥敦;
胜而不武者,示威怀而可尊。
既蒸黎而自化,信攻敌以无烦。
所以舜格苗民,且班师而勿用;
周降崇国,惟务德以斯存。
此则治道光昭,圣猷丕阐,括民下以远服,恶戎容而外显。
不战而尅,非劳缮甲之能;
广德而强,讵假行兵之善?
彼大勇推乎不斗,善结本于无绳,曷若我守彼自强之志,昭夫去敌之称?
武王之七伐乃齐,终惭拨乱;
文公之一战而霸,岂足矜能?
斯所谓圣化光敷,民心向应,非烈烈以威取,盖巍巍而道胜。
故得大邦怀德,而小邦畏威,成功允称。

性理虽奥,圣神可知。
翳此诚明之德,尽夫人物之为。
禀上知于中和,冥通化育,烛群生于动植,深极谋惟。
凡厥民生,应夫天粹,有性之德,曰仁与义。
罔之生也则失,诚而明之则备。
故穷本以知本,推类而知类。
上以观三极之道,可得而明;
下以究万物之情,亦莫不至。
所谓与性俱生,配天而诚,不思而理得,无为而化成。
深则尽人之道,微而极物之精。
敦一德以清明,坐无遗照;
格二仪之覆载,居得舆情。
盖夫人性均义也,在推其所不为;
人性均仁也,在行其所不忍。
将悠久以无息,兹照知于未朕。
穷吾理则人理斯得,推吾情则人情可准。
心渝金石,则毫釐千里而差;
孚格豚鱼,则天地一言而尽。
且夫蠢焉非齐者,庶物;
危而难保者,蒸人。
何治之能格,何施而能臻?
必在先诚其性,内本诸身。
其深也,有以通天下之志;
其几也,有以尽天下之神。
凡在化育,孰不尊亲?
大不失夫妇之愚,必蒙其泽;
小不遗草木之细,亦被其仁。
若然则情靡有迁,道无所屈,大人之事斯备,赤子之心无拂。
伊尹之圣,且思拯于匹夫;
虞舜之仁,亦推明于庶物。
斯乃性格天道,德为人师。
有气,师以为之用;
有心,官而为之思。
宜尔小者大者,乐之利之。
神藏在中,通变而民罔倦;
智周于下,曲成之类无遗。
故孟轲明四端之由,荀子辨五官之正。
知之者善,成之者圣。
稽诸高厚而不悖,质之幽明而孰病?
况于人乎,况事伦乎,莫不尽其性。

《损》有至理,圣能极观。
谓修身而谨行,必后易以先难。
始克己以图仁,敢忘劼毖;
终置躬而无患,以讫多盘。
圣人赞《易》于神,周身以智,因忧患而发乎虑,著《损》、《益》必明其义。
故乃取山泽之二体,寓人时之深旨。
谓进德修业,当克己以艰难;
则心逸日休,斯措身于乐易。
诚以惴惴夕惕,乾乾日修,内惩忿以窒欲,外损刚而益柔。
义既无侮,福斯来求。
当兹远害之初,已事遄往;
及尔有孚之吉,俾躬处休。
且夫难莫难于初,慎莫慎乎损。
况经纶乎德业,修思乎诚悃,无忘克责之意,斯乃安乐之本。
虽二簋之可用享,志乃先劳;
洎十朋之弗克违,事非往蹇。
兹所谓艰乃无咎,损之有时。
事君庇民,吾不以为德;
屈身降志,吾不以为卑。
虽一时之劳止,终百禄以康之。
所以菲食卑宫,夏禹享圣功之茂;
跋胡疐尾,周公成王业之基。
盖先圣居忧虞之时,明止说之则,物视其化,民怀其德。
必先损益以修己,然后安乐而享国。
亦犹《否》既倾而后喜,乃励危心;
《谦》以劳而有终,亦为矜式。
若然,则图其终者在慎其始,逸于后者必劳于先。
茍不刻意以虑患,谨身而图全,又安得永有终誉,祐之自天?
昔也利艰,虽甚涉川之患;
俄而引逸,斯为致福之筌。
况一卦之始终,六时之先后,著圣王克损之德,戒君子操修之厚。
故曰终于逸乐者,始于忧勤。
吉又何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