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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行路不歌蜀道难，禅心忽悟泥融觉。
亦是肮脏亦风流，沧浪之水不可濯。
但识一丁字，莫挽两石弓。
羊祜老子忽大笑，世间乃有折臂公。
识君真面目，还我好身手。
翻云覆雨无处无，执戟挥戈有时有。
舞兮那须论大小，倚之何能问左右。
枕上富贵身后名，不及生前自举一杯酒。
十目视，千夫指，为孔为蹠偶然耳。
男儿立身当磊落，天际白云秋江水。
世路崎岖何足怪，前者覆为后者戒。
诗情不如温八叉，礼数且让方三拜。
衣不必千金裘，位不羡万户侯。
长日呼呼睡不休，梦魂压断元龙百尺之高楼。
寇公鼻息同雷响，君气磅礴驾其上。
如猿叫月虎啸风，儿童偷视不敢仰。
知章骑马入井眠，长安市上李酒仙。
君乃不问茶之后，饭之前。
偶来清溪曲，或上西山巅。
一枕化为蝴蝶栩栩然，较之实无多让焉。
古来圣贤寂寞逝，惟有高人长留其名而勿替。
子云白凤飞，文通笔花丽。
忘尊光武共故人，友爱伯淮偕诸弟。
巨山息厚具寿徵，孝先腹大藏经笥。
县令特为邵公来，淮阳欲得长孺治，此皆一一成大器。
或功在社稷，或名垂天地，我知君之乐此非无意。
君言人生太草草，登岸还得抽帆早。
尘海无边生有涯，拖泥带水何时了。
功名偶向邯郸过，滋味不如黑甜好。
我叹君才久洋溢，我闻君语长太息。
雄心欲草陈琳檄，健手谁重董狐笔。
俯仰乾坤尽滔滔，知己平生得难一。
举世皆醉君独醒，安能坐此长抑郁。
吁嗟乎，安能坐此长抑郁。
且为渴睡汉，去游华胥国。
君不见诸葛未逢大耳儿，隆中高卧谁能识。
不愁食无肉，有茶即不俗。
但斗茶品知茶价，食肉者鄙食古化。
我如不胜君家一吃七碗之阿仝，亦复过于久困水厄之王濛。
□雪团冰凉沁胸，古恨新愁尽向三万六千毛孔一一散去而轻松。
酒星不得见，茶经不必读。
茶能成癫酒成秃，酒不可赊茶已熟。
此是功德水，能生欢喜心。
相如不吃茶，秋雨卧茂陵。
陆羽不吃茶，中泠慧山万古寂寞无知音。
小岘香，昌明绿，大杯小碗随所欲。
云雾幻开金粟花，□笙谱出羽衣曲。
清生两腋风，寒浸一壶玉。
闲来搜肠有新诗，归去赏雨无茅屋。
既可借花同佛供，不妨当酒留客宿。
茶兮茶兮神何灵，顿觉人间散炎毒。
论功岂仅不夜□，一碗在手万事足。
领略色香味，消受清静福。
大胆参透赵州关，长歌补入桐君录。
孤军崛起先声夺，四明山共高义兀。
誓抛头颅酬国恩，那复刀边计死活。
公之操守清于兰，事败苦念旧家山。
胡尘遥卷江潮白，泛滥中流谁柱石。
亡命卖艺腹仍饥饿，惟馀心胆寸寸赤。
山寨荒凉长野花，英雄老去恨无涯。
万劫天遣留故物，使我对之生叹嗟。
不见公面见公砚，龙尾马肝未足选。
紫云缕缕凝血痕，生死随之经百战。
吁嗟乎，世忠营接古翁洲，月黑天阴鬼唱秋。
百年往事注心头。
矜大节，守穷浦，一滴血换一寸土。
当年草席墨淋漓，浩气壮于渔阳鼓。
附：施叔范原作
将堕头颅刀下夺，草间从无此奇兀。
回天力竭鹧鸪黄，遁入萧街卖药活。
饥来更鬻无根兰，笔笔风霜起残山。
山松日老头垂白，元气排□迸金石。
馀生别有天地开，花乳□艳端溪赤。
怒艳纷披皆泪花，半入桑田半海涯。
鲒□亭圮高文在，读之往往神鬼嗟。
海枯晚出澄泥砚，中窟蛟龙手亲选。
当年定草万檄书，马背相随共苦战。
吁嗟乎，遗民历代推梨洲。
仲兮寂寞三百秋，我思其人狂叩头。
四明山，黄竹浦，汾河水凝太行土。
留此一片稀世珍，韩陵之碑周石鼓。
将堕头颅刀下夺，草间从无此奇兀。
回天力竭鹧鸪黄，遁入萧街卖药活。
饥来更鬻无根兰，笔笔风霜起残山。
山松日老头垂白，元气排□迸金石。
馀生别有天地开，花乳□艳端溪赤。
怒艳纷披皆泪花，半入桑田半海涯。
鲒□亭圮高文在，读之往往神鬼嗟。
海枯晚出澄泥砚，中窟蛟龙手亲选。
当年定草万檄书，马背相随共苦战。
吁嗟乎，遗民历代推梨洲。
仲兮寂寞三百秋，我思其人狂叩头。
四明山，黄竹浦，汾河水凝太行土。
留此一片稀世珍，韩陵之碑周石鼓。
武不得杀贼立功以为将，文不能医国活人而为相。
自分天生一庸才，只合潦倒作诗匠。
工商农各司其职，春蚕抽丝蜂酿蜜。
诗匠作诗敢辞劳，不问寒暑长讴短歌无停息。
造屋公输子，成衣轩辕帝。
欲善其事利其器，于是乎拂几开窗、笔纸墨砚一一妥安置。
架屋屋有图，裁衣衣有样。
惟有作诗太蹊跷，得之全凭空想象。
长庆西昆各有调，批风抹月苦无料。
偶得一字两字安，摇头耸肩纵长啸。
世人但知苦摹杜之圣李之仙鬼长吉怪玉川。
仰人鼻息以透气，傍人水缸而行船。
纵有几分得形似，亦不异诵读古人原有之遗篇。
而我殊不以为然，心有所感意欲宣。
兴来唱作口头禅，不欲出卖半文钱，更不望其传之几百千万年。
年年作诗诗愈丑，日日累人人益瘦。
老妻婉言劝勿从，悻然变作狮子吼。
谓君作诗作不已，灶下无柴釜无米。
咬文煮字腹难饱，只好开口喝清水。
笑谢山妻言，人生穷达有定理，苦事强求安足恃。
君不闻周亚夫、夷齐子，命中合如此，不为诗匠亦饿死。
连朝大雨天欲堕，把酒摊书无一可。
出门益觉意茫然，拍岸浪花绿千朵。
人生欢会良难得，咫尺动如阻异域。
今夜梦魂两地忙，君飞河南我河北。
三月闻君泛西湖，五月送君入新吴。
长恨脚跟同劳燕，后不得偕前未俱。
征车门外催人起，欲行不行意踟蹰。
离愁万叠塞胸臆，相对黯然一语无。
顾我生平难偕俗，欲浮海去成独居。
放浪甘遭人谩骂，偃蹇疑有鬼揶揄。
忆自街西交君始（初识君于西街俞立斋丈处），觞咏流连恣欢娱。
君家城南我水南，踪迹未尝一日疏。
登临遍踏千峰雪，吐纳能倾万斛珠。
文章游戏属我辈，抬朋结社故名吾（创设吾社君预其事）。
倚云翩翩年正少（镜流），八米郎亦一狂奴（秋影）。
虎跃龙骧惊四座，意气尤当推胖俞（松斋）。
兴来往往不自觉，成一万言倾百壶。
漫夸长吉是鬼才，却笑高阳无酒徒。
翩然还我自在身，形骸安用礼节拘。
斫地而歌仰天啸，旁观讶作奇人呼。
此日举樽难为别，主人烦忧客叹吁。
照眼榴花红不媚，似为主客惜分裾。
明日君出韩村路，诗情冷落酒星孤。
缭河千里风浪险，愁心日夜思林逋。
评：徐旭初曰：拔剑怒视，磊落轶群，深人无浅语，不仅惜别已也。
① 南昌西郊鸡笼山一巨蟒触电毙，乡人抉其双目，量其身计八丈有六。
天外黑风吹海立，山顶夜半飞霹雳。
老蟒蛰伏忽遭殃，腥血漂流千仞壁。
空谷潜修逾千载，未闻肆毒为人害。
何以忽触雷公怒，世人那得知其故。
昂然长身八丈六，腾骧当非池中物。
只为因循一念差，死犹不得全其目。
独不见，濠梁鱼，悠然忘机乐自如。
又不见，丁令鹤，归来依然好城郭。
太息世人往往多自误，蟒兮蟒兮何足数。
当时若竟扬波遨游东海底，纵能见首不见尾。
或则御风夭矫飞上天，天上一日抵万年。
奈何顾而蛩蛩，视亦梦梦。
不知海阔天空，不思破浪乘风，而乃甘自局促于鸡笼。
坐令彼苍降此鞠凶，粉身碎骨卒不得其善终。
困尔在涸辙以外，索尔于枯肆之中。
吁嗟乎，可怜虫！
休迟疑，莫徘徊。
一切幻想抛撇开，归到祖国怀抱之中来。
当时被迫远走台湾岛，满望称心万事好。
谁知一去七年多，年年月月增烦恼。
行踪诡秘属特务，闻之令人生恐怖。
偶尔不慎□□言，即便提将官里去。
台币飘摇无保障，物价跳跃时上涨。
买得米来难顾衣，手持花纸惟长叹。
工商凋敝半停歇，可怜农民剩瘦骨。
官吏纵情恣欢娱，七捐八税穷搜括。
远离大陆悔受骗，此日此心空想念。
祖宗庐墓谁祭扫，父母亲友不相见。
台湾原为中华之领土，资源丰足号天府。
只为领导未得人，遂令万民皆受苦。
推原祸始恨美帝，不怀好心施狡计。
多方挑拨播是非，欲把台湾侵佔作基地。
遥望祖国面貌日日新，个个勤劳作主人。
工厂车间忙不息，农村合作有信心。
大建设，责非轻，五年计划保完成。
赶上社会新主义，大家自由幸福乐太平。
中央宽慈存大度，明令皇皇早公布。
胁从不罪立功奖，率土来归毋再误。
按：此首为一九五六年之绝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