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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绝句(续上)
甲申青岛、京津之旅廿四首并注 其十二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当代 · 添雪斋
七言绝句
犹记雕梁兰麝香,当时艳骨尽痴望。
庭前双树空台舞,梦里长袖终断肠。

其十三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深庭曾有管弦杳,一世转腾仍缥缈。
此日知吾寻梦来,哀声乞向江南绕
⑴ 注:与矫庵游广东会馆[今津戏剧博物馆],见诸名旦风华,果真艳骨。矫庵即兴昆剧《桃花扇•馀韵•哀江南》套曲,悲怆不绝,尤为动人,甚与馆中苍凉之境契合。

其十四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春意城隅又倦侵,粉樱初发婉娈心。
平生无分花前住,反复愚人泪满襟
⑴ 注:馀抵津日适逢西历愚人节,恰又张国荣忌日,日间论及四大名旦与哥哥之比,或为一悼。

其十五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我心锁在空心域,充斥漠然之气息。
荒寂古声呜咽时,借君埙梦随风忆。

其十六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海棠花下青石阶,长发丝丝蝴蝶钗。
陶土撮声如一叹,低呜此夜狐聊斋
⑴ 注:与矫庵游文庙,所见西府海棠花树,青石古路。余亦觅一蝶形黄杨木簪,甚喜之。矫庵以古琴集会所得之黑陶埙相赠,历时半晚,终得低呜之音。矫庵言:“聊斋片中鬼语者皆此音”,馀素喜狐,故笑曰居处“狐聊斋”。

其十七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人经世劫渐圆滑,我历劫波如碎杀。
忍看千痕悟后身,新添棱角利而黠
⑴ 注:夜与友言,世人越处世越见圆滑,终因时间磨去棱角。唯馀所经之事如淩迟之刑,破碎之石,非但无圆滑,更则棱角分明锐利。

其十八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夜灵浅浅入心结,耳语低音正凝咽。
摧折丁香欲死时,一庭暗紫梦痴绝。

其十九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紫丁香下玲珑字,悟出今生愁杀事。
沽上春痕寒夜冰,及身一刻锥刀是。

其二十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花前谁是看花人,花下天真是妄真。
寥落累予心魄敛,此花形影不宜春
⑴ 注:沽上三月下旬已停暖气,实则天仍寒彻,夜中数度因寒极惊起,思及影青词“落下丁香曾是我”句,感慨不已。

其二十一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银光一月似孤瞳,夜色深蓝天际风。
城下丁香如紫雪,何人收在水晶宫
⑴ 注:水晶宫为沽上餐厅之名,西历四月三日夜,与友宴于此。其阴历十四日,月已圆,傍晚天色极为湛蓝。行经巷口见丁香数株,繁花如紫雪,复思前句再叹。

其二十二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连云行色辞长安,重启三千羁泊叹。
逝矣前缘因错路,迍邅之地已深寒。

其二十三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三万长空托一身,低温封储薄情春。
早知离别锥心痛,何必浮生逆旅人。

其二十四 (甲申二月十七(2004-4-6))
七言绝句
譬如梦域中徘徊,寒雨潸潸垂纸灰。
冷湿心情飞不起,再焚一纸到青槐
附:矫庵之『浣溪沙•添雪斋来津』六首
其一
恰是长空夜影青,一帘神雨护娉婷。老夫隔雨认精灵。
收拾情怀成一梦,氤氲变相破三更。床前古佛尚燃灯。
注:《影青词•减兰》曰:“去似流星,留得长空夜影青。”馀尝弦歌之。添雪斋以黄昏抵津,入夜送归寓所,忽忆此句,如临其境也。添雪长发,濯不易干,词中雨字皆谓其发也。馀谓美与用不能两全,其发固美,亦有不便处。尝见其自吮发梢,称味甘甜,馀诧,后知乃食凤梨糖葫芦时所渍耳。蕙兰阁见其长发惊为卡通人物,石头读其小词谓为精灵亚匹。又,添雪以四月一日抵津,一夜再言此张国荣忌日也。翌日陪添雪游广东会馆,今为戏剧博物馆矣。观某展室中名伶照相,四大名旦四小名旦均在焉。添雪斋曰:“观彼颜色,不为断袖真浪费也。”是夕梦添雪斋忽化俊男,言张国荣身前与之交好云云,大骇而觉。
其二
结得今生半日缘,大千世界岂三千。鹪鹩依旧一枝眠。
不觉书亲张黑女,可能身是李青莲?几丝春雨润枯禅。
注:集添雪词小鱼诗为一联,曰:“落下丁香曾是我,谁知龙种不飞天。”初欲作隶字,不果,乃效吴玉如魏书以赠之。与添雪游文庙时,见《吴玉如魏体千字文》旧帖,八六年版,定价一元八角,今索四十元,讨价曰:“便宜一点。”则索三十八元,添雪笑曰:“真是便宜一点。”后二日添雪离津,余与弟子米真子再至文庙,则此书已售,怃然自失。乃以十元售得《张黑女墓志》,欲转写此碑也。
其三
滑稽如观太史书,丝丝琴上转空无。只堪相赠美人图。
序我倚声真姊姊,笑她暗夜乱呜呜。如闻海角一声吁。
注:添雪抵津即至名流茶馆听相声。翌日下午游文庙,至张子盛琴苑。馀久不操缦,但鼓《良宵引》数句,添雪则以指嫩,不能鸣琴。琴号丝桐,添雪别署西丝,丝丝相对,转不能成调,亦可笑也。添雪遽至,以明信片一张相赠,上有白衣女郎,问之乃识为添雪小像,与眼前之人风格殊异。馀酬以古琴集会所得之仿古陶埙。添雪亦不能鸣,曰:“夜必鸣之。”馀曰:“影视中摹鬼语者皆此物也,中夜散发呜咽,恐一楼皆骇然无梦矣。”又,添雪容貌年齿皆与余表姐相似,至其为诗填词,亦真得姊事之。添雪倩馀序其《影青词》,馀诺,及其未去而与之。
其四
二月海棠初放芽,云间依约识飞槎。海风生处是吾家。
率尔新词曾记梦,依然故我不知茶。伊人去后海棠花。
注:添雪尝于道旁辨海棠,馀曰:“余诗虽写海棠,然花不放,不识也。”添雪去二日,于校园中忽闻人曰:“海棠开也。”
其五
长在清风明月潭,小鱼唇角有龙髯。想来笑我太廉纤。
文字之交如白水,布衣相对只蓝衫。何时南下试春帆?
注:馀旧蓄须盈寸,尽剪去,而添雪谓小鱼须密,以手指口曰:“一圈都是黑的。”又,添雪于鼓楼见长衫,欲小鱼一试,然长衫皆织锦者,不之喜也。后三日,馀市布之裁缝老常家,为制藏蓝长衫一袭,小白褂一领,遥寄南国。
其六
锁住眉峰万象残,误人将信只儒冠。海云深处有风抟。
苦雨天醅能醉骨,孤桐地僻不栖鸾。一生长是怯春寒。
注:四月六日,晨起髂酸,临窗乃知天果阴矣。石头数日后始至津,故有栖鸾之句。此词与添雪来津无关,然正以此词而动词记添雪来津诸事之念,以之收煞,不亦宜乎?亭午填词竟,日已出矣。
⑴ 注:归家时正清明日,重登MSN,忽见离家前戏改之名:“此人已死,有事烧纸”,忽如时光逆转,悚然而惊,惘惘不知所以。

今宵无月意关天,灯影森罗数万千。
庭下精风如骇怒,蓼花桐叶自回邅。

其二
七言绝句
今日猛醒知获麟,精丸曙色大相瞋。
腐生畸性何曾解,垣角垂蛛待网尘(甲申一月廿八/20040218)

其三
七言绝句
有形梦寐无形喜,暗黑形中吾与子。
此夜青芜自在舒,融于大地之生死。

其四
七言绝句
风雨千街青叶落,雷压灯火倾城削。
料他天意是摧心,摧到残痕如梦虐(甲申二月初七/20040226)

其五
七言绝句
莲花开时子不见,莲花落尽子空念。
炎炎一夏火焚身,蕴得莲心成苦恋。

其六
七言绝句
流光细碾做流砂,终古痴怀添一些。
旧语尚能随草木,迄今梦里识蒹葭(甲申二月二十/20040310)

其七
七言绝句
又是西风趋梦域,重楼不意立昏黑。
一星与我结萧森,或喜或悲谁且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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