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有不能之谓贤,无可无不可之谓圣。
贤也者,择善而固守;
圣也者,体神而终静。
万物并作,无得称其名;
亿变齐同,莫不尽其性。
且夫自然为质,不测为神。
尸居而龙变,天运而日新。
能体全德,是谓至人。
故虽有取舍,其迹难窥;
虽有去就,其情不私。
寂尔任物,汎乎适时。
且若是而已矣,曾何足以间之?
是以《语》著仲尼之贤,毋意毋必,《诗》颂文王之美,不识不知。
岂非可否者俗之名,变化者圣之道?
游于俗内者,须有适而有莫;
跻于圣域者,亦奚丑而奚好?
度才而处,彼诚一曲之人;
与化而迁,此盖上天之造。
其大也无为,其行也善应。
体达节以素游,观万物以交胜。
进退有义,可以其理求;
用舍无常,难以其类證。
是故虽柳惠之并容,伯夷之不屈,各自守于一节,讵兼通于庶物?
夫惟抱惟睿之识,应变而不穷;
蹈无名之方,旁行而弗咈。
且世之所谓可者未必可,世之所谓愚者未必愚。
故信其可而作,将同乎刍狗;
指其愚而去,何异乎守株?
必也行无辙迹,独与道俱。
茍出处之非地,岂污隆之在吾?
智绝自私,信能周于万类;
大斯容物,亦允奉于三无。
得是道者,静而圣,动而王。
盖举一而废百者陋,贱彼而贵我者亡。
茍非圣人之性也,孰能若是其无方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