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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悯时命之不当兮,去重华之日远。
怀贞悫之操行兮,遭此世之淟涊。
志浩荡以耿介兮,思低回而蹇产。
众日进而蔽壅(尹本作塞)兮,何灵修之为怨。
固⑴时俗之俇儴兮,背矩矱而不可化。
独好修以增姱兮,宜反谓余以多诈。
惟天地之⑵可正兮,指黄泉以为期。
欲予屈心以从俗兮,虽九死其犹不忍为。
执太原之獶兮,蹈焦原之峻。
世沈淖而莫予知兮,吾愈岧⑶峣而自信。
昔伯阳之逢纷兮,时亦云其遑遑。
繄周公⑷不复梦兮,曷疑尼父之惋伤。
阴与阳其轇轕兮,天与地其回薄。
八柱将挠兮,四极安托。
嗟予⑸生之多艰兮,哀众命之将落。
愿披志而⑹抽凭兮,思自近而不可得。
独挹抑而无(夏校本作与)谁语兮,怊茫洋而焉极。
涕淫溢而澒溶兮,面⑺高穹而叹息。
吾将遁俗以洁居兮,从巢父于箕山。
采三秀而⑻咽苍柏兮,聊以终吾之永年。
哀山谷之多风兮,霰雪冥冥而不见天。
豺狼纵目以相嗥兮,虎豹群而食人。
信自适而无所兮,蹇淹留而惝恍。
目眈眈⑼而外浮兮,精⑽专专而独往。
搴太清以为佩兮,揽灏气以为圭(林序本、尹本作桂,夏校本作帷)。
芳飒遝而并御兮,岂独椒桂与江蓠。
厌此世之多嚣兮,将⑾远跳⑿而去之。
揭太乙之长竿兮,建招摇之飞旗。
天吴为余奔走兮,龙伯为余指麾。
折邓林以为策兮,眇八(夏校本作六)合而驱驰。
左裾拂乎昆崙兮,右袂掩乎月窟。
访混沌之所止兮,超⒀青冥而荒忽⒁。
抚盘古之顶兮,挽天皇之臂。
叙余心而陈词兮,曷为乎鸿荒之不再世。
吾将揭北斗而量九州兮,均人命之所与。
定日月之所舍兮,使长照临此下土。
又恐群灵之好谗兮,俾上帝之凭怒。
不照余之精诚兮,吾将安诉。
临天路而徬徨(夏校本下有兮字),魂廷廷兮(夏校本作而)失度。
乱曰:邅余车以来归兮,曾何足以舒忧。
羌灵修之不吾祐兮,于今之人其何尤。
怀余情而终古兮,聊与化而逍遥。
⑴ 林序本、夏校本作因
⑵ 胡本、夏校本下有不字
⑶ 林序本、胡本、夏校本作峣
⑷ 林序本、尹本、夏校本下有之字
⑸ 林序本、尹本、夏校本作余
⑹ 林序本、胡本作以
⑺ 尹本、夏校本作向
⑻ 林序本、胡本、夏校本作以
⑼ 林序本、尹本、夏校本作眐眐
⑽ 原作晴,据林序本、尹本、夏校本改
⑾ 林序本、胡本、夏校本作时
⑿ 林序本、夏校本作眺
⒀ 林序本、胡本、夏校本作趋
⒁ 林序本、尹本、夏校本作历忽,四库本作历荒忽
海潮之来自古昔,天下诡观称钱塘。
东南王气实在此,势与造化为低昂。
观其映日始一线,何处群鹭纷然翔。
渐闻鼓声震原野,疑是三军嚣阵行。
银城天际忽过眼,卷蹴厚地何仓皇。
馀波已去洒月窟,怒气犹自吹扶桑。
百川倒流号⑴呼汹,天吴河伯神皆竦。
海上长人出水惊,巨鳌辟易三山动。
广陵之涛安可比,吴客雄誇徒为尔。
请君看此凭江楼,载酒无劳棹小舟。
湖上百花春荡目,笙箫(林序本作歌)聒我非清游。
洪涛万里壮可吞,笔底飒飒洪涛奔。
愿持忠愤愬明主,一第于君何足论。
钱塘日边云气多,君之行兮莫蹉跎。
教人临期⑵奈别何,赠君钱塘海潮歌。
⑴ 林序本、尹本、夏校本作浩
⑵ 林序本、夏校本作岐
剑歌行,借君剑,为君舞。
自古英雄重结交,樽酒相逢气相许。
爱君倜傥不可羁,与君一见心无疑。
疏眉大颡长七尺,神彩照耀仍虬髭。
雄词落纸走山岳,霹雳绕壁蛟龙随。
如何十载困羁旅,此心独未时人知。
去年从军杀强虏,举鞭直解扬州围。
论功不及骠骑幕,失路羞逐边城儿。
归来宝刀挂空壁,白光夜夜惊虹蜺。
椎牛酾酒且高会,酣歌击筑焉能悲。
百年快意当若此,迂儒拳局徒尔为。
我亦摧藏江海客,重气轻生无所惜。
关河漂荡一身存,宇宙茫茫双鬓白。
到处犹吟然诺心,平时错负纵横策。
海内交游四五人,近来得尔情相亲。
情相亲,两相托,生死交情无厚薄。
别君去,还留连,愿剖肝胆致君前。
人生感激在知己,男儿性命焉足怜。
君不见邯郸轻薄少年儿,斗鸡走狗长相随。
忽然失意向杯酒,拔剑相看死何有。
君不见关西大姓多侠徒,结客如云倾五都。
一朝金尽人事改,昨日交朋竟谁在。
我笑悠悠世上人,须臾反复非情亲。
拂衣便欲沧海去,但许明月随吾身。
张侯为人心事好,使我一见喜欲倒。
交友如君未易逢,相逢恨不相知早。
相知虽早亦何为,气豁神倾在一时。
君知海内刘玄德,我识弘农皇甫规。
昨来赠我琼瑶作,把酒高吟意寥廓。
色动曹刘侧耳听,魂归万古开冥漠。
故人一别两何如,无限风期记素书。
千里神交如咫尺,相思谁道隔江湖。
男儿一片万古心,满世寥落无知音。
今朝见君握君手,大笑浩荡开烦襟。
携尊下马清溪侧,脱略寒温忘主客。
何处闲云海上来,为我山边起秋色。
自顾沈迷类蜀庄,爱君才术过冯唐。
座中然诺两相许,一饮不觉连百觞。
下悲世事及危乱,上话古昔穷兴亡。
高歌未断唾壶缺,起视落日神飞扬。
挽君不留惜君去,恨不移家近君住。
人生行止皆由天,我辈岂得长相聚。
风尘澒洞一回首,岁月易失红颜暮。
离心一夜谁得知,万里惊涛浩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