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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律诗(续上)
鞍上行囊稳,朝辞白哈巴。
四围山是雪,一路梦如花。
蹄下冰泉碎,鬃旁落叶斜。
吟鞭遥指处,图瓦起新家。
注:六日十时许巴奇汉引余与冬冬,骑马自白哈巴至喀纳斯。涂经雪山,如历四季。逾三小时,望见喀纳斯之图瓦新村。冬冬谓今之旅游别墅处乃图瓦人旧址,后以开发旅游业,乃迁图瓦人于今之所。后冬冬见图瓦起新村句笑曰:“颇如歌颂。”
中秋胡地月,半日汉家閒。
彩晕团云影,繁星压雪山。
围炉烘白足,睡袋裹红颜。
风物此间好,乡心终欲还。
注:十月六日,阴历之中秋也。时吾肯介余宿阿米娜家。然其宅寒如冰窟,电热毯尚不及体温。乃转宿其邻蒙古奶茶处,有火炉颇暖。又夜望月色,光晕极大,呈七彩,与云气交映,须臾万变。其地无污染,天极澄澈,于云后尚能见星。月上东山,而西向星垂雪山。冬冬云:“感觉星星都要掉下来了。”
嬉犬农家宅,观鱼骆橐巅。
红尘冰霰湿,白草劲风残。
马踏山头雪,身登云外天。
云天风雪上,一对碧湖仙。
注:七日辰酿雪,然以未登观鱼亭览喀纳斯湖山之胜为憾。遂与冬冬骑马登山,以一图瓦女郎为向导。初登山时欲雪,后飘霰,无何风雪大作,石滑马蹄。时著所租军大衣,亦觉寒彻。至观鱼亭,女郎不行。余与冬冬舍马拾千级而上,至亭,于风雪雾气中观喀纳斯湖,别有奇趣。环视周匝,唯吾两人耳。
薄暮炊烟上,寒鸦林外徂。
五牛皆入画,二水自成图。
马上诗囊满,山中时序无。
奇文与名画,终古不欺吾。
注:数日所见,皆古人诗中文中画中之物。如山水,浑如青绿山水画中之物。如牛,乃如五牛图中所绘,毫无二致。乃验东坡“古之人不余欺也”之语。亦知长吉所以骑驴携诗囊觅句矣。
瞬息风云幻,游仙至此还。
望中仍异域,何处是乡关。
雨湿车前路,雪封身后山。
明朝河上冻,梦里尚潺潺。
注:七日十六时飞雪封山,山上所馀四三人而已。乃惧不得出,由叶尔布力寻一吉普车,酬五百金,载余与冬冬下山。走马观花看三湾。三湾者,神仙湾、月亮湾、卧龙湾也。时山上大雪,时速十馀公里而已。千回万转,始至山下,山腰已变雪为雨矣。司机云:“喀纳斯湖冬日上冻,蒙古人于冰上走马为嬉。”
乙酉高考监考南开中学。作文题为留给明天,乃口占五律四首。此心扰攘,久不作诗。今被迫得暇,尚能吟哦,聊自慰也。青门值万钱者,时有装修新居事也。
今宵不成寐,留梦与明天。
明日仍留梦,斯人终未眠。
辙中常有鲋,琴上岂无弦。
不是醒醒者,因谁戚戚然。
大梦幻中幻,人心玄复玄。
诛心于暗室,留梦与明天。
解带当风坐,曲肱听雨眠。
何时小楼上,相对入新年。
终朝眠不得,只为欲安眠。
黄卷成馀事,青门值万钱。
含情思往事,留梦与明天。
明日如今日,心知非去年。
春至曾为殿,春归始占先。
百花相送罢,一路自凄然。
念我为花日,问心无愧年。
如今零落尽,留梦与明天。